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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0章 第20章

    上午他们在老地方,是因为下面青雉会登台唱戏,下午她歇着了,一行三人就另找了地方。

    青雉就是下面魏家班的台柱子,以前是九重天的一位仙君,后来自请下凡,消了记忆轮回去了。

    具体的自请原因芜荑并未对蔺白说,只是跟他解释了这人是谁,与遐南君又是什么关系。

    到了新地方,芜荑遐南君二人摆了棋盘出来下棋。

    蔺白便在一旁,一边观棋一边煮茶。

    一时间,气氛安静得很,但并不是枯燥无趣。

    就在蔺白看着芜荑手里捻着温润的白玉棋,仔细思索往哪里下好的时候。

    突然,他听到下方传来熙熙攘攘的嘈杂声,有人声,有兵器铠甲相撞的刺耳声,有马匹的嘶鸣声……

    像是打仗?

    蔺白动作一滞,抬眼左右各看了一下二人。

    他们依旧斜靠着凭几,一副云淡风轻,好像没听到下面的声音,就算皱着眉头,也是在苦恼下在哪个位置合适。

    一瞬间,蔺白以为自己听错了。

    毕竟这万丈高空,低头间便是万里江山,人更是比蚂蚁还小,没有可以去看,如何清楚下方发生了什么。

    可源源不断的声音持续响彻在耳边,像是告诉他,他并没有听错。

    蔺白脸上一片冷清,只是手上动作渐渐停了,借着灵力往下看。

    声音像是四面八方传来,因此不能寻声去找,只能一点点去看。

    终于,在一座城池门口处,发现了正在交战的双方。

    一方红衣,一方黑衣,其中,大邺朝的邺字被刺在一面黑底红边大旗上,正迎着风,猎猎招展,呼啦啦的响。

    蔺白被带上来时,四朝和周边小国还是和平相处,刚刚签了休战书。

    没想到短短三月间,朝堂之事瞬息万变,大邺朝居然已经打下他国两座城池。

    他再沉稳内敛,毕竟经的事不如芜荑两人多。

    蔺白刚一抿唇起了心思的时候,两人就察觉到他的波动,芜荑还好,知道他是个放不下的性子,没有多管他,遐南君倒是支颐着斜瞧了他一眼。

    遐南君对蔺白心中没什么意见,只与芜荑对视一眼,撇嘴笑笑就算了。

    因是突袭,下面近乎碾压式激战,一局棋的功夫,胜负已分,但对方还在顽强抵抗。

    估摸两方态势,知道大邺胜局已定,蔺白心中微不可查松了一口气。

    一收回注意力,就见二人无波无澜,甚至芜荑也将要胜了,嘴角还挂着丝笑。

    下面是两国交战,声嘶怒号,黑烟四起,血流漂橹。

    云层之上,是她清丽出尘,闲适肆意,不为所动。

    一红一白在蔺白视野中极致冲撞,他双眼渐渐失神,耳廓周围声音逐渐远去,一时间,只能听到自己心跳如鼓点般咚咚密集作响。

    凡间无论国大小,总是会为这场战争反应,或焦急不安,或暗自庆幸惺惺作态。

    但上面,连看一眼都不曾。

    原来,这就是置之度外的样子么?

    可以随意看淡生死,若有兴致一场,可以唏嘘,若无兴致,就当耳边的风大了些,吹的呜呜作响。

    一直到夕阳西沉,芜荑与遐南君告辞,带着尚有些恍惚的蔺白准备离开。

    一路上,蔺白想了很多,也颇为纠结,落在无穹顶宫门口的一霎,他抿唇,还是启唇出声。

    蔺白握了握拳:“大人为何对方才两国交战没有反应?”

    芜荑明白他的意思,却反问:“那你想要我有什么反应?”

    蔺白一时语塞,思考后道:“无论两国立场如何,大人与遐南君身为尊神,为何没有心痛或是生气?”而是视而不见。

    没有心痛杀戮下的子民亡魂,没有生气同根生的相煎何太急。

    芜荑回道:“我是不是与你说过,神仙可不都是宽厚慈爱的。”

    “是,大人教我批奏章的第一天。”蔺白想起,他说神总是悲悯的,当时她语气平平,带着冷嗤反驳了他的这句话。

    芜荑:“神族多修的是薄情寡性的无情道,一个个超脱世俗,不为外物所动,巧了,我也是修的此道,我又能如何呢。”

    蔺白隔着一步远,跟在她的身后,看着她近日瘦削的背影。

    她语气坦然,像是叙述一个普通故事,凉薄的像是初冬的寒风,吹过他的脸侧带起战栗。

    蔺白唇张了张,嗫嚅道:“可是大人待人很温柔亲和。”

    “温柔可不是悲悯,且,这难道不是他们自己的选择么?有人为了权,有人为了名,有人为了利。”

    “……是。”

    或是为了扩张,或是为了捍卫国土尊严,无论如何,都是自己选择罢了。